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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来了
高原上,一万朵花是团结,是意志,是燃烧; 一百朵花是抒情,是美丽; 一朵花是心情,是孤独。
春天来了 万物蠢动 蜜蜂们翻山越岭
春天来了 泰国人有些冲动 他们在使用血液的颜色 红,仅仅是一种概念
春天来了 诸墙难越,我沮丧 有如丧家之犬。
◎三月之光
为什么有一只死鸟 浮在水面上, 为什么河边的水杉 像没有心脏的发动机 秘密地向 河中覆盖?
薄雾中, 两只羊子 正在到来, 我的今生与来世,低着头,从河边的青草上走过 我喜欢的狗尾草 正用力向对岸爬着
三月既来 美丽姑姑 我 及一头失去双眼的老牛 在屋檐下, 既得到了薄荷与香味 又彼此给予了宽慰
◎我不想知道什么
我经常听到身体里 发出的长鸣 之后,是一片空旷的死寂 我知道身体里,一部分我 正在死去。 我安之若素, 没有悲伤的理由。
一个人时, 我会对河边的水杉笑笑; 对树上做窝的鸟儿笑笑; 对房顶上的炊烟笑笑。 春天正在到来, 虫子们正努力地睁开眼睛, 枝条就要爆出嫩芽与花朵, 我只能这样说, 它们有一部分将是我的眼睛 也有一部分将是我的头发
而我的脸,我更喜欢是一段平静的流水 随明月下的山川 悄无声息地流走了
◎无所指认 我没有想好,所以 我无从指认 上午空洞,所以 下午照样空洞, 树笔直,建筑也笔直 看起来向上 云朵很轻,犹似孤魂 看起来向下 我站着 一一接受 小鸟的嘶鸣,窗帘子上的黑布 光阴的教条,以及 一条河流平静的悲凉 野花不为我所有 接近于日常控诉 平原空洞 微风迷茫 太阳所以照不见万物 一张床 让人徙生烦恼 我躺着 悉心辨别 继尔倾听: 万物之音沿着一条道路,怎样回到 空置的容器
◎泥土对一切保持了沉默 在脸上刺字吧, 在脸上刺图吧, 割掉鼻子吧, 挖去膝盖骨吧, 割掉男根吧, ……墨,劓,膑,宫 ——这是我们从古至今的屈辱 让我还像一个古已有之的疯子 在大地上 奔走,呼喊
剥掉皮囊吧, 用棍子把骨头敲碎吧, 用泥土将我轻轻掩埋。 ……大辟,炮烙,剖腹 斩,焚,抽胁 车裂,腰斩,击脑 棒杀、剥皮、凌迟,枪毙 ——这是我们从古至今的惩罚 让我还清凉如草木, 对于消亡,轮回 端处一隅 草木般安静,而没有任何 恐惧。
◎哀哀飞鸟 高梁发芽了 高谈阔论的人, 已经离去。 他留给世间的一幅好牙齿, 挂在笔直的乌柏子上。
高梁发芽了 拴在树上的马匹 低着头,紧跟着它的 是天上下来的影子 只要马匹倒下,双腿一蹬 它就会嘎然而止
我不理会这些 脚下平静的流水也不理会这些 ——青山低垂 双手推出百亩良田给了你们,又种上了高梁 哦,百亩高梁 正努力成为一串串饱满的果实, 而紧张,冲动 在土地上奋不顾身 春风扫低尘 不语自有知 飞鸟旋其上 为什么要哀哀悲鸣?
◎清明
一朵,二朵,三朵 一共六朵 ——这些细碎的无名野花,被忽略的美 在墙角匍匐着。
我刚从墓地归来 身上落满清尘与花香 我还是没有学会对先人告解
世上之事,已说不清了 说不清就放下吧 黄昏时分有些清冷 我触摸花儿的手有一份忧伤
◎多一个白痴又何妨
声音似狗,又似猫 一会是欢叫,一会是悲鸣 深山辽远,他一直在山中 翻译鸟鸣 作为白痴,我们常常远道而来 观望一个 试图揭开迷团的人 春风有双重之火。一边在早晨蜕皮 一边在晚上受孕。
作为白痴的我们,你叫 那个白发苍苍 追随鸟儿,消失在林中的老者作甚?
◎邮差
我坐在黄昏的田野上
眉目宽大的邮差还没到来
眼下,与我
对峙的有: 一轮夕阳; 一去十里的油菜花; 嘤嘤嗡嗡的蜜蜂; 给我木柴香味的炊烟; 木桩上任性的牛儿。 ——我的内心谨慎、甜蜜而又焦灼
我的姑娘在山外, ——她这次捎什么来?
六点了 铃铛还没有响起,邮差还是没有到来, 那条路,爬满的
还有晚风的孤独。
小溪明净, 流水缓缓, 照亮了一个少年 一张毛茸茸的脸庞 一对发光的眼睛 以及他二十岁所有的等待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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