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卞里志》《仲子三墓志》的编纂始末

仲磊

《卞里志》

      明神宗万历二十年（1592年），仲子第六十代孙仲铨，被泗水县知县谭好善立为泗水仲子庙主祀宗子。之后，张羽翱、乔允修二人受仲铨所请，斋居永胜之禅房数阅月，博综典故谱籍，详纪创事文移，删繁正讹，成《卞里志》，于万历二十二年刊行。志分四帙，覼缕井井。泗水县教谕黄朝选、泗水县知县谭好善、济宁州知州归大宾、济宁州学正黄文炳、山东粮储道右参政邵以仁，先后作序。
      黄朝选在序中评价说，“此志作而卞里仲氏耀日月而蔽天壤矣。语云：“登高欲望，临渊欲窥。”况阅先贤履历之迹而师事家邦之仁贤，有不奋而兴者乎？故苗裔旧齿，以此志而绳武，无敢为卞里忝也；里中豪举，以此志而景止，无敢为卞里负也；宦游士大夫，以此志而式庐砥砺，无敢为卞里玷也。即神游洙泗，寤思卞明，势不能造宫墙、游贤关而庄诵遐思，必且洒然有激于斯志矣。是《卞里》一志，宁仲氏世世宝，将为天下什袭珍也。”
      谭好善在序中评价说：“使此志而见于莽兵之先，则流氓必不及于仲氏；使此志而见于莽兵之后，则仲氏必不安于流氓。”
      归大宾在序中介绍了此志的得名缘由：“卞可无志欤？曰卞里者，仿阙里圣迹而名之也。”
      黄文炳在序的开头就明确写道：“予读《卞里志》，而知圣贤苗裔若天所建焉，乃其通天之本，则惟真志矣。”
      邵以仁在序中说，谭好善创建仲子庙后，“凡仲氏子若孙之隶卞者，皆复其身，又择其贤曰仲铨者，俾承祀事，给祭田若干亩，蠲其税缗。”读《卞里志》，“有不俨然若覩当时所谓片言三善、忠信明断之风者乎？……卞里寂寞，荆榛中不知历几伏腊，乃今得与《阙里》《陋巷》《三迁》并声而驰畴，谓圣贤之精神命脉不亘古今长存哉！”
      明明熹宗天启七年（1627年），提督山东学政贺万祚在家乡海盐见到同乡吕兆祥（曾助其父山东布政使司都事吕元善编著《圣门志》），吕兆祥请他为《三迁志》作序，并出示了其重修的《卞里志》。贺万祚在《卞里志序》中写道：“分卷为八，犹八索也；析帙为四，比四象也；十五其图，见其状想其时也；有表且纪，惜其年庆其盛也；本支则百，异之乎居一村也；年直二千，显之乎在一日也。最可异者，计仲子之年，自襄公己未至哀公辛酉，得龄六十有三；更衍仲氏之脉，自周景王三载至我熹庙六年，得代六十有二。何一身之受与一门之远适于此日巧相符也？”。”
      两年后，即明毅宗崇祯二年（1629年），新版《卞里志》刻印。卷一为图像志，卷二、卷三为事迹志，卷四、卷五为追崇志，卷六、卷七、卷八为艺文志。
      是年春，吕兆祥拜谒泗水仲子庙，把新版的《卞里志》赠给主祀宗子仲则显（仲铨长子）、仲寅亮（仲铨长孙）父子。回到浙江后，拜访前任海盐知县、时任户部浙江清吏司主事的黄冈人樊维城，出所辑之《陋巷》《卞里》二志，对樊说：“此两帙，一不违仁，一尚理勇，即为我序出金石声，殊胜簸之扬之，为糠粃困迫也。”樊维城欣然作序：“以重宗子仲君能归族禋祠于二千年已去之乡，吕太学能笔收心撰其二千年已散之迹，得使卞里与阙里遥相望之为勇也。”
      吕兆祥的堂兄吕濬，亦为《卞里志》作序。

《仲子三墓志》

      万历三十五年，仲铨往奠三茔，蒙大名府太宗师王面命铨子守墓，激切夙衷，因侍养耄亲，未竟报祀。
      万历四十一年，仲铨呈请泗水县知县朱世芳移文大名府开州、长垣县、清丰县，以率子诣茔。当年二月十六日，山东兖州府泗水县正式移文北直大名府开州、长垣县、清丰县，并获批准。
      仲铨率子则达、则威往奠三墓，展墓而还……复攟摭稗史，参证诸名公题咏，彚为二卷，名曰《三墓图志》。
      万历四十二年，原山东巡抚、昆山李同芳在《先贤仲子路旧封卫国公三墓图并奉祀世廪记》一文写道：偶一日，卞令朱君世芳来，亟叩之曰：“先贤季路，卞人也，若知其苗裔耶？”令即出袖中一编，长跽以请曰：“斯正其宗子生员仲铨所托，以丐椽笔者，亦有司责也。”……移文大名、赞新三墓、绘图征文以勒不朽者，今令朱君世芳。
      万历四十三年，兖州府推官、新安吕维祺，时过泗上，谒仲子祠，仲铨出所搜輯志乘，恳吕维祺举要删繁，阙疑正讹。吕维祺采辑成编后，力不能梓，付宗子铨藏诸家。
      万历四十六年，大名知府陈所行、清丰知县黄文星，为《仲子三墓志》作序。开州判官范联芳，取《卞里》《三墓》两志读之，并作跋。
      万历四十七年十月二十二日，仲则达、仲则威提交《呈为恳乞恩妥守墓锓志勒石以永报本事》，提到：父铨采辑三墓遗迹，名曰《三墓志》……行兖州府推官吕增修《三墓志》，以为守墓垂远……恳乞台台俯赐明示，锓志勒石，令百世之下责有所归，子孙无废志也。
      当年十一月初七日，呈文上交巡按直隶监察御史李徵仪、大名兵备道孟习孔、大名府知府钱士晋、开州知州史应选、长垣县知县孔荣宗、清丰县知县陈此心审阅。
      十一月二十二日，开州知州史应选批复建屋数檐，以为仲氏蔽风雨，“至于刊刻《三墓志》，恐有新入序文，表扬者多，伏候明示，未敢辄取付剞劂也。”长垣县知县孔荣宗批复，令则达、则威随择一人永奉墓祀，倘或不足容，卑县再为设处，广置数亩，而志文渐次锓勒，庻上不失国家追崇之典，下不孤闾阎报德之心，而中亦不拂子孙庐墓之孝矣。
      十二月初一日，清丰县知县陈此心亦批复。
      十二月十四日，大名府知府钱士晋批复，“今据开州申报，前后置田九十二亩，长垣新置田四十五亩，清丰置田四十六亩有竒，共计田一顷五十三亩，则祀田备而蒸尝不患于无托，开州建屋数椽，长垣就旧祠而式廓之，清丰向有墓庐，今亦增修改观，则堂构新而灵爽不患于不妥。至于碑文志序，上印千古之精灵，下流万禩之行素，是在椽笔主之，惟镂石镌梨则有司之责耳。”
      明毅宗崇祯二年（公元1629年）春，吕兆祥拜谒泗水仲子祠，把新版的《卞里志》赠给主祀宗子仲则显（仲铨长子）、仲寅亮（仲铨长孙）父子。仲氏亦把《三墓志》拿给吕兆祥。夏，吕兆祥对《三墓志》进行校订，“由图像、封号、御赞、公移以至赋、铭、记、诗，后先凡七卷”，衍圣公孔胤植、前山东提督学政项梦原、时任户部浙江清吏司主事的前海盐知县樊维城、吏部观政吕化舜作序。崇祯五年五月五日，吕维祺作序。
      崇祯五年十月十五日，仲则达、仲则威再次向大名府提交《呈为恳乞恩妥守墓锓志勒石以永报本事》。十九日，钦差整饬大名等处兵备兼理马政驿传河道山东提刑按察司按察使卢象昇批复：“其一切田土庐舍及志序碑文，统俟上台批示之日再行酌议经理可也。”崇祯六年二月初八日，蒙钦差提督学政巡按直隶监察御史袁鲸批“此盛举也，仰开州、清、长二县各动院银十两，以襄厥典，仍勒碑垂行。”至此，《仲子三墓志》终得刊行。共七卷十册：卷一为图像志，卷二至卷四为追崇志，卷五至卷七为艺文志。

仲明（赣榆）

长知识了！

仲跻明（潍坊）

读了这两篇文章，对仲氏家族修志的历史有了更新的认识。

仲聿修

总结得好。看来你手里还真有《卞里志》。

仲聿修

我再补充一下：张羽翱二卷本《卞里志》仅存一卷。十行二十字，白口，单鱼尾，四周单边。民国时流入北京琉璃厂书肆，为私人所购得。文革中被北京市古书文物清理小组从造纸厂抢救回来。

仲天惟（莱阳）

为什么仲浅修的大宗谱、仲里志对这两本志没有提及？还是因为于陛祖在和铨祖一家的斗争中胜利后取得了奉祀地位，制止了这两本志的流行？

仲磊

仲天惟（莱阳） 发表于 2012-10-15 20:21
为什么仲浅修的大宗谱、仲里志对这两本志没有提及？还是因为于陛祖在和铨祖一家的斗争中胜利后取得了奉祀地 ...

      明末，《卞里志》《仲子三墓志》都刊印了，是正式出版物，济宁仲家浅族人当然能得到，而且彼时的衍圣公孔胤植还为《仲子三墓志》作过序，手里肯定也有。清朝的时候，翰林院五经博士把《仲子三墓志》的跋改名《卞里、三墓两志跋》收录进《仲里志》，且删掉了关于仲铨（北宗东支）的内容。对《卞里志》《仲子三墓志》里面的牒文，则根本没有收录。这其实就遮蔽了仲铨、仲则显、仲则达、仲则威父子对卞里祠庙、仲子三墓的奉祀历史与贡献。另外，《卞里志》《仲子三墓志》的编著者及一些诗文的作者在明清鼎革之际保持了崇高的民族气节，于清廷来说涉嫌违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