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仲磊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仲子与卞庄子

                                                                       刘文华                                                              

    孔子是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美国出版的《世界名人大辞典》、英国出版的《人民年鉴手册》，都把孔子列为世界十大思想家和文化名人之首。纽约联合国总部大楼的门厅里赫然写着孔子的名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实际上，孔子在世期间，更多的是以教育家的身份出现的。将贵族教育变为平民教育，有教无类、因材施教，是孔子的最大功绩。来自各个分封国家不同阶层的弟子，在翁翁郁郁的银杏树掩映下，演练着礼乐射驭书数六项技艺。透过斑斑驳驳的光影，一双双求知的眼睛，一颗颗思考的大脑，在孔子的循循启发诱导下，交流着碰撞着。琅琅的读书声，演练驭射的口令声、喝彩声，交织着感染着，构成了2500多年前九州大地最有生机最富活力的动人画面。

    在孔子三千弟子七十二贤人中，仲子，无疑是其中性格鲜明特立独行的佼佼者。仲子，名由，字子路，又名季路，鲁国卞邑（今山东省泗水县泉林镇）人，是孔子的高足之一。比孔子小9岁的仲由，追随孔子40多年，和孔子一起“堕三都”、周游列国，与孔子进行学术辩论，为儒家学说的创建、传播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据不完全统计，子路与孔子“学与问”的记载有160多条，15900字的《论语》中就有40多段。

    仲子勤学好问孝亲敬长，尊师卫道尚义信诺，扶贫积弱崇勇好强，擅长驾车射箭牧军治政，忠孝智勇大半占尽。荣登“政事科”，位列“圣门十哲”，尊称“至贤”，加封“卫圣”。孟子说仲子“闻过则喜”比之虞舜，朱子（朱熹）则尊仲子为“百世之师”。在社会大动荡大变革的春秋末年，在那个讲究丛林法则弱肉强食的岁月，仲子集文人武士治国于一身，融文武政为一体，的确是当时难得的、具有真才实学的人才。当代资深孔学研究专家、曲阜师范大学骆承烈教授认为：“仲子是孔门弟子中一位特殊的优秀人物。”

    孔子对仲由评价颇高，一而再再而三地称赞这位弟子。

   “由也果，与从政者何有？”夸奖他果断干练，做事不拖泥带水，从政不成问题。“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说是一千辆战车的国家，子路可以充当统帅。仲由治蒲时，孔子去查看，三次称善。

   “片言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断案应听双方的陈述，可是只要听了仲由一方的语言就可判案。为何？子路诚信名满天下。孔子说他“无宿诺”，意思是子路答应今天兑现的事情绝不拖延到明天。《左转》记载小邾国的大夫射叛投鲁国，指名要和子路结盟，子路能说句话他就不用和鲁国盟誓了。子路的诺言，与国家信用同日而语等量齐观。

    也是这位憨厚、可爱的子路，在孔子见南子时，逼得孔子发誓。南子何人？卫灵公夫人也。卫灵公当时70多岁，漂亮性感风情万种颇有手腕的南子，正值如狼似虎的30多岁壮龄，生理得不到满足便与臣下有私，属于那种绯闻很多名声不太好的女子。孔子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曲线走夫人路线，与南子一起看宫廷歌舞，让南子在卫灵公前为其美言。子路认为孔子应远离名声不佳的南子，当着众弟子质问孔子。孔子被逼的发誓：如果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天厌之，天厌之！”

    被逼得发过誓的孔子毕竟不是小肚鸡肠的凡人，客观清醒地对人说，“自吾得由，恶言不入于耳”。他曾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也与？”。自己的政治主张无人理解，能够跟随他的也只有仲由一人了，将子路作为世间唯一的知己。孔子在得到仲子离世的消息后，痛心不已，惊呼：“噫！天祝予！”哎，老天爷要绝我的命呀！师徒深情，大彻大悲，跃然纸上。

    教育学家说，学习的最初就是模仿。学，最初是一个会意字，一个成年人在结网，另一个年轻人在模仿着结网，就是学的意思。18世纪英国著名作家托马斯·博克最喜欢的格言是："记忆--模仿--坚持。"　

    仲子的成功，得益于孔子的谆谆教诲，得益于自身的努力学习。按照成功学的观点，一个人成长、成功，与他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非常重要。成功学家强烈建议青少年学子多读名人传记，学习名人的思维习惯、处事方式。主动接受名人的熏陶，与名人同声共振同气相求。毛泽东的学习榜样，就是同为湖南人的曾国藩。巴尔扎克的书房里摆放着拿破仑的雕像，拿破仑用剑笑傲欧洲群雄，巴尔扎克则用他的笔征服世界。

    有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事实：在雷锋的一个日记本扉页里，有黄继光舍身堵枪眼的画面，而在黄继光少有的遗物中，则有董存瑞手托炸药包的插图。这时你会顿悟，从董存瑞到黄继光，再到雷锋，英雄的心脏是一个节奏跳动的，英雄的火焰是柴薪相传的，英雄的精神是绵延不息的。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仲子有没有学习的榜样？仲子有没有模仿过别人？有没有一个人在潜移默化地影响仲子呢？翻开历史，我们惊异地发现，仲子有这样一位比他稍早一些的老乡，果真是他学习效仿的榜样。这个人便是----卞庄子！

    学过对联的朋友，一定熟悉这样一副对子：搏虎卞庄子，当熊冯捷妤。

    卞庄子何人呀？春秋后期鲁国卞地的大夫，但我们还是对他不熟悉。那你一定熟悉成语“坐山观虎斗”吧。卞庄子，就是坐山观虎斗的主角，山东省泗水县的泉林镇现在还存有虎斗坡观虎石。

    《史记·张仪列传》：“（卞）庄子欲刺虎，馆竖子止之，曰：‘两虎方且食牛，食甘必争，争则必斗。斗则大者伤，小者死，从伤而刺之，一举必有双虎之名。’卞庄子以为然，立须之。有顷，两虎果斗，大者伤，小者死。庄子从伤者而刺之，一举果有双虎之功。”

    从卞庄子见两虎相斗欲刺虎可以看出，他是有这种刺虎能力的，可算勇。其随从馆竖子分析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可谓智。卞庄子听取部下建议，从谏如流，变得智勇双全。

    子路问成人，子曰：“若臧武仲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子路问什么是完人。孔子说：“像臧武仲那样的智慧，孟公绰那样的不贪心，卞庄子那样的勇敢，冉求那样的多才多艺，再用礼乐加以修饰，也就可以称为完人了。”

     由此可见，卞庄子的勇，在当时非常有名气。《荀子·大略篇二十七》记载：“齐人欲伐鲁，忌卞庄子，不敢过卞。”卞地（今山东省泗水县泉林镇）是泗河发源地，泉布如林，鱼虾游顽，鹅鸭戏水，是有名的鱼米之乡。在信奉强权政治恃强凌弱无义战的春秋时代，齐军在翻越泰沂山区余脉，如在打下卞地，将直接面对地势平坦的泗河冲积平原，可以直捣鲁国都城曲阜。当时齐强鲁弱，卞作为鲁国都城的拱卫重镇，由卞庄子镇守，可见他在鲁国的地位何等重要。齐国的强大部队一直虎视眈眈地觊觎着物产丰富战略位置重要的卞地，却因忌惮勇冠三军的卞庄子，只能无奈地一次又一次咽下口中的涎水。

    《荀子·大略篇二十七》还记载：“晋人欲伐卫，畏子路，不敢过蒲”。可见仲子的勇在当时也是很有名气的。孔子说：“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很大程度上，仲子的勇和孝就是受了卞庄子的影响。

    中国是四大文明古国中唯一源远流长、没有断代的国家，也是一个非常讲究历史档案的国家。这一点让世界各地的学者很困惑很惊讶很羡慕。在美国，一个拥有五十年的房子就是文物，而中国超过千年历史的县名比比皆是。用浩如烟海卷帙浩繁汗牛充栋，来比喻我们光辉灿烂的历史一点也不为过。印度学者研究本国的历史研究古代佛教的典籍，要到中国的历史档案中去寻找。

    汉代的时候，有一本关于《诗经》的书，名字叫《韩诗外传》，是当时的学者韩婴写的。这是一本写《诗经》的书，内容却不是作诗而是研究历史的著作。

    《韩诗外传》传曰：卞庄子好勇,母无恙时,三战而三北,交游非之,国君辱之,卞庄子受命,颜色不变。及母死三年,鲁兴师,卞庄子请从,至,见于将军曰:“前犹与母处,是以战而北也,辱吾身!今母没矣,请塞责。”遂走敌而斗,获甲首而献之, “请以此塞一北”。又获甲首而献之，“请以此塞再北。”将军止之，曰：“足。”不止，又获甲首而献之，曰：“请以此塞三北。”将军止之，曰：“足，请为兄弟。”卞庄子曰：“夫北、以养母也，今母殁矣，吾责塞矣。吾闻之，节士不以辱生。”遂奔敌，杀七十人而死。刘向新序也记载了此事。

    透过这段两千多年前文字的描述，我们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英雄卞庄子那鲜活的面容，那个孝顺勇猛守诺，把气节荣誉看得比生命更重要，把孝顺看得比荣誉更重要的卞庄子。其豪壮的语言，就在我们耳畔响起；其匆匆的身影，就在我们视野里晃动。在仲子幼年之时，他就效仿卞庄子，头戴锦鸡翎，腰里系着用野猪牙穿起来的腰带，佩戴长剑弯弓，模仿着卞庄子冲锋陷阵杀敌报国的样子。

    母亲在世时，能勤猛虎的卞庄子顶着国君的羞辱朋友的非难，三战皆败。因为年迈的母亲在世，不敢全力以赴，不敢以死相搏；仲子父母在世时，不敢自视甚高，屈身在当地做一个小官。为让父母吃上曲阜的香稻不惜连夜百里负米，其孝行列入二十四孝。

    卞庄子在母亲去世后，为了维护自己的荣誉，三获敌方甲首，杀敌七十人而死。用战功和生命，向羞辱过非难过自己的国君和好友回答，为自己的名节做最后的注解；在卫国发生内乱，外人恐避之不及时刻，仲子（食其食者不避其难）以食人之禄、忠人之事的操守，不避凶险慷慨赴难，以君子死而冠不免的潇洒从容结缨就义。

    卞庄子、仲子颇具传奇色彩的牺牲方式，展示了一名伟丈夫优秀品质的耀眼光芒，让一些蝇营狗苟者相形见绌。林林总总的历史事实告诉我们，仲子高大身影的前面，站着一位同样高大的卞庄子。

    仲子高大身影的背后，依然站着一系列高大的身影。崇尚“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大丈夫情怀的孟子，面对高官厚禄利诱心自岿然不动、舍生取义的文天祥，被解剖出满腹棉絮树皮令日本人对着尸首敬礼的杨靖宇，被割取喉管依然捍卫真理像小草一样歌唱的张志新……这一位位人类的翘楚，一颗颗璀璨的巨星，组成了令中华民族引以为豪荡气回肠的灿烂星河。他（她）们充溢着浩然之气，其磅礴沛然之势，令敌人头皮发麻胆战心惊；其赴汤蹈火、视死如归的行为，征服了对手冷酷麻木的心。

    榜样的力量无穷，中华伟丈夫之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