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庭院(散文)

仲崇民(仲浅)

        在这座庭院里守着父母。与父母在一起的时光是宁静的，是温暧的。这是父母的庭院，是我为父母亲手建造时庭院，庭院里有父亲栽种的香椿树，有母亲培植的花朵，我在这座庭院里闻着花朵的香气，我也在这座庭院里呼吸着雨水的气味。

庭院的地上生长着绿苔，那沁凉、苍翠的记忆，如水一般漫在我心间。父母一生饱经风霜，为儿女含辛茹苦，为使父母安渡晚年,百般周折找宅基，自筹资金建庭院。母亲在这庭院里，年深日久，望着这些绿苔，在母亲的眼睛里就好象看到了一片绿洲。所以这绿很珍贵。
　　我看见母亲，她站在屋门前，静静的看着她的庭院，更多的时候因行动不便，她坐在院中的一把轮椅上，或微睡，或望着眼前的庭院，望着这里的一砖一石，一草一木，这里的一切在与她一起慢慢变老。
　　到了雨季，庭院泄水不畅，显得阴冷潮湿，这对母亲的病很不利，最近母亲的面容显得有些苍白。这使得她本来就白皙的面庞看上去就像少了点红润。这使我一直惦念，于是我一再劝她要多晒太阳，并说晒阳光的种种好处。母亲静静地听着，偶尔微微一笑。
　　到正午的时候，阳光就从天井似的一方块天空上面射下来，母亲就坐在阳光中的那把轮椅子上，眯缝着双眼，阳光笼罩着因衰老而瘦弱的身躯。我看见有一片树叶落在母亲的衣服上，轻轻走过去，把那片树叶捡起来，叶子金黄，浸透了秋光秋色，叶子的容颜看上去也像母亲那般慈祥。
　　我转身回顾这座庭院，从一个季节到另一个季节，我总望着那上面天井似的天空，想外面的世界，想外面的世界是否也是这样安静、祥和，如同花开花落，什么都在安静中开始和结束。有过的和没有过的故事也都这样悄悄地随风儿去了。时间就像是母亲手里的一根针，掉到地上都不发出一点声响。针上的线更像人生长河，川流不息,在时间上流过流过。我有时想，时间就是这样一点点被母亲缝在衣服里面了，也缝在了我的心上，母亲把她所有的牵挂都缝在我的身上。我带着母亲的牵拄在外面的世界里行走，直到有一天走累了，又回到母亲那温暖的怀抱。

冬天，窗棂镶嵌的玻璃上，开满了冰凌花，太阳照到窗户上，花儿融化了，它在玻璃上留下平行的足迹。这时父亲把母亲的轮椅推到窗前，母亲透过玻璃望着外面，望着她的庭院，望着对面落光叶子的香椿树。所以这块玻璃总是被母亲擦得很亮。母亲在望着这些的时候在想什么呢？或许母亲什么都不想。因为母亲从来没有说过她的梦想，外面的世界对于她就是静止的一潭水。
　　母亲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望着，许多的时光也就不觉流过去了。母亲的神态端庄而安详。母亲的目光落在花上，花就为母亲开放。母亲的目光落在花上，花就为母亲而落。花开花落间，母亲的头发变白了，母亲的腰身变弯了。
　　秋天，花盆里的一串红，开在堂屋门的两边，在母亲的精心护养和注目下，也都成了精，有了魂魄，我想，这些花最懂母亲的心思。母亲是看惯了这些花的，所以她的眼睛里有花的影子，有花的魂魄。这些我都看出来了。在我的眼里，母亲就是一朵安静的、淡雅的花，在时光深处静静开着。
　　院子里的光阴永远都是这么地安静，只有走出院门，才能走到外面的世界中去。世界或许是很大的吧。世界之外还有世界，正像院门之外还有院门。我是走进了一重重的院门，才走近母亲的。我是走出一重重的院门，才离开母亲的。
　　我回来，是思念多病母亲，也是思念这所庭院，和沉淀在这座庭院里的那些时光。此刻，我走近母亲，忽然想流泪，我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母亲的手。母亲的手是温暖的，绵软的，就是瘦了很多，我蹲在母亲身边，我心底里的记忆穿过时间隧道又回到童年。那些过去的时光又碾转在我的身边。
　　在人生的起起伏伏中，我到了天命之年，父母已年过古稀。往事如烟，在母亲的眼里，往事已不再提起，我也不把自己在外面的经历对母亲多说，而母亲也不多问。我愿这样静静的陪伴着母亲，度过一段难得的时光。有母亲在身边，时光都是温馨的。
　　寂静中，庭院里有一种低沉的花朵的气息，这气息在弥漫，在流散，在包围着我。花有母亲亲手培育，春天时播种，然后等待，等待花开，等待花开时那一刻的喜悦。这座庭院里到处都有母亲的目光和身影，身影映着花的影子。愿花树常青，庭院不老，母亲更不老。

                                           2011年冬至之夜于幽兰香居

仲兆仁（淮阴）

{:soso_e179:}文章中饱含着对父母亲的孝心和亲情.

仲启州（赣榆）

天下可怜父母心

仲天惟（莱阳）

好文采，至孝心

仲崇贞（济宁）

愿花树常青，庭院不老，母亲更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