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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成名记
www.jsgs.gov.cn 2005年12月28日 08:59:37 编辑：李玲 来源：江苏国税网
小时候，我和祖母在一起生活的时候很短，所以，对祖母的印象一直是模糊的。
那年，祖母患了气管炎，老是咳嗽，不知什么原因，我也咳嗽。祖母认定我是咸吃多了，一到吃饭时，祖母就看着我，不让我吃菜。她用一根筷子朝盛甜面酱的小盘里蘸一下，往我嘴里一抹，然后令我咬一大口馒头。人小的时候，好像身体里特需要盐分，我恨不得能把那盘咸乎乎的甜面酱一下子都抹到嘴里去。机会来了，我趁祖母咳嗽转脸的时候，一把抓过筷子，朝着盛甜面酱的小盘，像鸡叨米似的使劲蘸了十几下，然后往嘴里一抹，赶快把筷子又放回原处。祖母听见筷子响，转过脸来看我正大口咬馒头，就连声夸我乖，听话。
这是我记忆中唯一比较完整的有关祖母的一件事情。许多年以后，母亲谈起祖母时忍不住笑了。“你奶奶啊，可不是凡人。”
我不解，祖母操劳了一辈子家务事，从厅房到厨房，从未走出家门到社会上做事，就是有能力有才华，也没有机会和舞台去施展，如何不是凡人呢？
“说来话长……”母亲的叙述，使我对祖母的印象渐渐清晰起来。
记不清是1950年还是1951年了，区政府组织街道居民选街长，凡满18岁的居民都有资格到区政府领取选民证参加选举。这对老百姓来说可是开天辟地第一回。那天，区政府像过节一样热闹，领了选民证的居民们，人人喜气洋洋，特别激动、兴奋。
祖母也不例外，她特意梳洗得干干净净穿戴整齐地来了。区长助理是个年轻人，人称刘助理，问祖母：“大妈，您叫什么名？”刘助理边问边拿出选民证，准备往上填名字。祖母答道：“仲莫氏。”
刘助理一听笑了，说：“大妈，您看，都解放了，您怎么还这氏那氏的，您得有自己的名字，咱是选民，知道吗？”
刘助理的一句“咱是选民”让祖母很激动。是呵，选民和在家刷锅洗碗的家庭妇女不一样，是有身份的人，得有自己的名字。可是，自古以来女人出嫁随夫姓，在家为姑娘也没有正式的学名，小花小朵的报上去，也太对不起那张选民证了。祖母沉吟着“莫…莫…莫。”
突然，祖母的声音大而响亮起来，“莫—桂—英。”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仿佛被“莫桂英”这个名字震住了。“好！这个名字起得好！巾帼英雄穆桂英。”原来是常区长来了。常区长都说好，人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于是，笑声和掌声同时响起来。这时轮到排在祖母身后的一个杨姓老太太了。刘助理例行公事地问她：“大妈，你叫什么名？”杨老太太答：“周杨氏。”
刘助理一听笑了，说：“大妈，您看人家仲大妈都不叫这氏那氏的了。咱叫自己的名字，好吗？”
大概是受了祖母的启发，杨老太太连犹豫都没犹豫，大声大气地说：“那就叫杨排风。”没等人们反应过来，祖母答腔了。“老妹妹。可委屈你了，成了我家的烧火丫头。”
杨老太太朝祖母跺跺小脚说：好名字叫你占了，我没办法啊。咱是个女的，总不能叫杨宗保吧。烧火丫头，是委屈了点，可最后不也成英雄了吗？！
老天爷，人们那个笑哇，这两个老太太可真是一对活宝。
从那以后，港城很多人都知道龙尾区有两个老太太，一个叫穆（莫）桂英，一个叫杨排风。只要开会，人们看见祖母就会问：“穆桂英，杨排风来了吗？”
跟在祖母身后的杨老太太就会应声，“来了”。这时，祖母总是忘不了添上一句：“她是跟我来助阵的。”
作者：连云港 仲芙蓉 来源：新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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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26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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