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黄县少将仲济翰先生

仲聿修

回忆仲济翰先生
朱良耕    (台湾)

    仲老先生，名济翰，字墨园，系山东省龙口市城西河口仲家村(现海岱镇河口成家)人。其幼年赴东北经商，日、俄语精通，英语次之。某年，家兄涉讼入狱，因贪宫污吏作祟，屡诉不直。又见日俄侵略东北日甚，惟习武始可以御外侮。遂弃商考入保定军校，趁机由校方备文再诉，其兄获释而得伸冤。毕业后，晋级至山西省陆军上校团长。又考入航空学校。毕业后，任山西空军少将大队长，兼空军学校校长。参加西北剿共，飞机故障坠落，脊骨受伤。后奉中央令赴日本考察。西安事变后，又奉命同杨虎成赴欧洲考察。著有《东西洋考察记》，文长十八万余言，台北市南海路国立历史博物馆有藏。仲老先生抗战时多次参加对日战争。后在中央军事委员会任要职，驻新疆伊犁国民政府负责人，少将除役。民国三十八年(一九四九年)陪夫人同患肺病之子赴上海就医。国军撤退，三人即至台湾省屏东县战顶村居住，生活清苦。
    仲老先生个性耿直，生活简朴，孝友并臻，名闻乡里。其体形中等，身健好学，七十余岁，还玩单杠大车轮；做事认真负责，服从长官，严督部属，亲贤恶奸，扶幼济贫；为官请廉，品行端正，烟酒赌博，与其无缘，甚得阎锡山赏识。空军大队长任内，因受小人之累，阎锡山将其调职。三个月后阎发现所任职者(系阎之亲戚)不但对部属管教无方，经费每月开支也超过仲老先生时多多，无奈，又将仲老先生调回原职。
    仲老先生在军校时，与河北省博野县之同学张荫梧(曾任中将军长，晋绥陆军军官教导团第二期团长，抗战时任河北民军总司令，胜利后，于北平发动组织华北民众自救会)、蠡县之楚溪春(曾任晋绥陆军军官教导团第二期中将教育长。陆大毕业，抗战胜利后，任北平警备司令)结为金兰。仲老任空军大队长时，参加各种会议，不乘汽车，均以脚踏车代步，车把上挂着包米饼子、萝卜咸菜，不受招待。
    仲老全家住太原小北门外飞机场边，稍有积蓄，即购买飞机场边靠汾河之土地，出租于直，鲁、豫逃荒之难民耕种，借耕具及牛骡等助耕。收获后，除难民食用外，酌收租粮若干。如不足食用，仲老夫人还另加补助。并备书、文具等，设小学一所，供机场官兵职员及难民子女免费就读。
    民国廿五年(一九三六年)夏，晋绥陆军军官教导团第二期招生，仲老特函我祖父(朱全玡，同盟会员，仲老最尊敬之乡长)，鼓励同乡青年投考，抵御日寇侵略。我与同学十多人考取。在学一年半，仲老同夫人有时(大多星期日)开着他那个不用按喇叭，跑起来隆隆作响的旧汽车来学校接我，去太原城内“认一利”饭馆吃烫面羊肉包子。
    民国外三十八年(一九四九年)端午节青岛撤退，我同拙荆来台，两袖空空，投友无助，厚着脸皮去嵌顶村请仲老帮忙(我们十多年没有联系)，留住一宿，仲老对我说：“借八百五十万(老台币)给你，生意赚钱，  要拿利息。”下句话没说生意赔本了认倒霉。我以此钱于农历七月初，在屏东市民族路四九三号建一茅屋，算有安身之处。与拙荆及内弟做小本生意—炸油条。按友人介绍的方法去做，一包面粉做完，仍无油条样，再自行研究．第二包面粉始告成功。尔后渐渐每天批发零售可卖一包面粉之油条。至农历年底，即还清仲老八百五十万，为感恩利息加倍。自卅九年(一九五O年)起，一年三节(端午、仲秋、春节)我都骑脚踏车载面粉一包，冻粉、鱼、内、菜等送给仲老。仲老平时来我家，亦带些食物回去。四十年春(一九五一年)我割盲肠后，改作推销酱油生意。五十年(一九六一年)租屏东市建民路市有公地百坪建瓦房两问。因仲老来我家骑脚踏车约需两小时，为照顾方便计，我与拙荆三次至嵌顶，始请到仲老夫妇二人来我家安居。一年后，其顶买眷村房屋一间迁住。六十年(一九七一年)其夫人病故，我协其安葬，仲老即住进屏东“荣民之家”，六十三年(一九七四年)病故。“荣民之家”将其安葬，享年八十九岁。其生前著有回忆录，末竟，稿遗失。
    民国八十一年(一九九二年)三月十日于台湾

仲崇刚（新沂）

岁月如歌，英雄老去。今日我忆君，它日谁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