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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孔子和颜回乘着牛车缓缓地从鲁国宫城返回阙里学舍。孔子面色怡然,正身坐在牛车上,目视远方,回首幕幕往事:低贱的身世,坎坷的经历,鲁国的衰微,卿士的争斗,黎民的苦难……一路走来,受到多少讥笑嘲讽,而又得到多少称颂赞扬,连自己也记不清了。
“夫子,君上将要任命您为大司寇,夫子终于有机会能按照自己的理想去治理鲁国,一改鲁君世代受人摆布的局面,回真替夫子高兴。”坐在一边的颜回突然发话,打断了孔子的思绪。
孔子回神点点头,心中暗想,颜回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他深沉、内敛,从不随便乱发议论,看起来有些愚笨的样子,其实他的话总是能够一语中的,参透本质,也唯有他最能了解自己的心思。
不知不觉牛车已来到学舍门外,弟子们欢呼雀跃,簇拥着孔子沿着长廊快步走进学舍。
孔子在竹帘后面带笑意地和弟子们打着招呼,匆匆走过。
学舍的火灶前,妻子丌官氏正往灶里放进一块劈柴,起身打开冒着蒸汽的锅盖,从里面盛出一碗米饭,对站在一旁的女儿孔娆说:“你父亲回来了……”
女儿孔娆一边熟练地摆放好托盘,一边问道:“您怎么知道的?”
丌官氏端起一碗汤,“我听得出他的声音,他一定想不到我带着你来看他了……”
学舍内,弟子们在曾点的带领下齐声诵读:“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比孔子小九岁、身形魁梧、腰佩长剑的子路,低着头,正在背书。看见孔子走进门来,赶忙迎上去打招呼。
学舍里的简册堆得满满的。
孔子正准备脱下官服,听到身后一阵细软的脚步声,便扭头看去,只见妻子和女儿托着托盘走进屋来。
“父亲……您一出去就是大半天……叫我和母亲好等!”
孔子对于妻女的到来着实有些意外,不禁慈爱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忽然,角落里传来声响,大家循声望去,屋角摞着的竹简塌落下来,一只小手从竹简堆中伸出。
孔子上前伸手一拉,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一个小孩摔倒在地,他下意识地用右手卫护着自己受伤的左肩。
孔子怜爱地看着他,小声问道:“娃娃,别怕,告诉我你是谁?”
“我,我是……我是漆思弓。”他气息微弱地答道。
“漆思弓?”
孔子话音未落,小男孩竟然晕倒了。孔子一把抱住了他,手中一股凉气袭来,拉开孩子的衣襟一看,袖子浸满了血水,左肩已经淤肿变形,箭头还赫然插在上面!
子路等弟子闻声从门外走进来,见到眼前的情景,子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不起,夫子。”
“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孔子问道。
子路低着头,“夫子,他是季平子大殓被选作陪葬的小奴!入葬前从墓口逃跑了。我看到季氏乡甲在追杀这孩子,就把他救下来了……”
孔子听了子路的一番解释,脸色顿时凝重起来,愤愤地说:“以血食为祭,以人殉葬,不仁啊!此是殷商旧礼,早应废止!季氏竟然还这么干!鲁国还是礼仪之邦吗?”
站立一旁的公伯寮不安地说:“夫子,留下这孩子,怕是会得罪季氏而惹出祸端……”
孔子沉默不语。
子路上前几步,抱起孩子,“季氏现正在到处搜捕他,夫子,要不这样吧,我先把他送到卫国我妻兄那里,以免连累大家。”
孔子抚摸着孩子的脸,“不,仲由,有教无类,我愿收他为弟子。你们赶紧请个医师来,看看他的胳膊,千万别保不住了!”
忽然,学舍门口一阵骚乱,十几个季氏乡甲提着刀剑气势汹汹地闯进门来。
曾点转身站起来,跑到门口大声喝道:“站住!你们想要干什么?!”
这十几个人根本不理会曾点,四处搜寻,到处乱翻,不一会儿便与被冲撞的几个弟子吵了起来。
子路闻声按剑冲了出来,“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他见众人当中站着一位盛气凌人的将领,问道:“你是谁?”
公山狃冷冷地看着他,一把推开曾点,走上前,“我是费邑司马公山狃,你就是子路了?”
子路不答。
公山狃冷视道:“有人报,说你们这里藏着一个小奴,那是我季氏家的。季宗主命我来要人,给我搜!”
换过衣服的孔子正从屋里走出,立在他面前,正色道:“公山大人!”
公山狃抬头见是孔子,不怀好意地冷笑着,“孔丘啊!久违了,如今你发迹了,当了中都大夫啊!你以为你现在有实力了,就可以和季氏对抗了吗?”
“你带人来扰我学舍,所为何事?”孔子淡淡地反问。
公山狃板起脸,厉声道:“有人报,大司徒家的逃奴就藏在你这里!”
孔子不怒而威,“胡说!这里乃是斯文之地,不容尔等放肆!”
“你虽然也是大夫,但若不交出小奴,只怕日后见了大司徒你也不好交代吧!”公山狃大喊。
孔子不屑地望了公山狃一眼,“你想怎样?”
公山狃不愿把事情闹大,他几步走上前去,将孔子拉到一边,“来来来,孔大夫,请借一步说话,我跟你讲几句贴心话。孔大夫,其实我也厌恶‘三桓’的跋扈!我今天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看到……孔大夫,我们为何不能化敌为友?我早就钦佩你的本领,你何不到我主管的费邑来?我们联手合作,驱逐‘三桓’,掌控鲁国,你看怎么样?希望孔大夫不要再拒绝我哦!”
孔子冷冷地看着他。
公山狃看看身后的士兵,不耐烦但又不得不低声问道:“行与不行,你倒是给个话啊?”
“道不同,不相为谋。时候已经不早了,大人还是请回吧!”孔子言语中透露着决绝。
“孔丘,中都离费邑并不远,有空来费邑看看吧!”公山狃错愕之下,无奈地招呼众人悻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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