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祖宗吃饭

仲春天

柯木林 　　报载，在当今中国景区门票价格一片“涨”声中，中国河南省栾川县的国家5A级风景区——老君山景区，于今年“五一”期间推出一项优惠活动，规定中外所有李姓游客，今年内凭身份证明文件，可免费游览该景区。此外，游客凭借高铁票、五星级住宿发票等，也可享受五折优惠。老君山景区门票80人民币（16新元），每年游客量达70万。 　　李姓在全球属于大姓，而老君山同李姓颇有渊源。因为西周“守藏室史”李耳曾到此归隐修炼，被道教尊为太上老君，这就是老君山景区给李姓游客免票原因所在。（见2012年5月4日《新明日报》与《联合晚报》的报导） 　　这则新闻乍看之下，以为是商家搞的促销旅游业噱头。但若作深层次的思考，这其实是长期隐藏在中华民族心灵深处的宗族观念，那就是对祖先的崇拜，迷信祖德的庇荫。 　　中华民族有根深蒂固的宗族观念，这种观念，也影响了海外华人。新加坡开埠初期，由马六甲峇峇所创建的华族庙宇恒山亭，其创办宗旨就是“慎终追远”。 　　这种对宗族照顾的集体观念的形成，不仅仅是道德上的义务，其间亦有深刻的社会经济和历史背景。一个读书人中举而后成为官员，如果认识到他的成功是和几代祖先息息相关，他就不能对其家族成员的福利完全漠视。 　　因此，自古以来就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裙带关系；也有一人获罪，全家遭殃的株连制度。所谓诛三族、九族甚至是十族的例子，在中国历史并不少见。这一切都是由宗族观念所伸延出来的。 　　中国人都很清楚，祖先的一切行事，可以庇荫后世，亦可祸延子孙，所谓祖德配天是也。人们都希望后代子孙光宗耀祖，光大门面，“祖德”、“祖荫”、“祖耀”等名字，由此而来。明末闯王李自成攻陷北京时，崇祯皇帝上煤山自缢，散发遮脸，因为愧对祖上。愧对列祖列宗是大逆不道之事，后世子孙所不愿为也。 　　既然中国人对祖德一向耿耿于怀，反映在现实生活，就有祖先故里之争的现象。这样的争论此起彼伏，不胜枚举：从炎帝故里之争到老子故里之争，再到曹雪芹、诸葛亮、李白故里之争，再到赵云故里之争，庄子故里之争，孙子故里之争等等，比比皆是。表面上争的虽是祖先的故里，实质上不如说是后世子孙为祖先的德行感到骄傲的一种表现。 　　有趣的是：秦桧（1090－1155）的故里（南京附近的桦墅）没有人要争。这位陷害忠良的奸臣，几百年来，人们都一直不肯原谅他。清朝乾隆年间，曾任翰林院修撰，常侍从乾隆皇帝左右的秦涧泉，江宁人（秦桧也是江宁人），人皆以为他是秦桧的后代子孙。秦涧泉有一次回杭州探亲，与老师袁枚同游西湖，在岳飞墓前，面对先祖秦桧的跪像，秦涧泉写了：“人从宋后羞名桧，我到坟前愧姓秦”的对联，说明了自已对有秦桧这样为虎作伥，杀害抗金名将岳飞的祖先而感到羞耻，后悔自已为何姓秦。乾隆年间与秦桧时代相距约600多年，甚至850年后的今天，秦姓的后世子孙也一直想为祖辈平反，还想入禀法院要求取消岳飞墳前的秦桧夫妇跪像。
　　由此可见，祖辈之所作所为对后世子孙影响至深。孙中山在推翻满清后，以“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的身份谒明孝陵，以示不忘朱元璋驱逐蒙元，成功建立以汉民族为中心的明朝政权。1938年4月5日，国共两党捐弃前嫌，停止内战，同祭黄帝陵，从而吹响了全民族奋起抗战的号角。显示炎黄子孙再度携手御侮，一致对外，犹如当年炎黄二帝联手打败蚩尤一样。
　　记得2004年游四川乐山大佛时，正值旅游淡季，当我询问导游当地旅游业的景况时，导游竟如此回答：“老祖宗留下这座大佛给我们，有大佛在，不愁没饭吃。”——这种现象，我想该是中华民族特有的吧？ 作者为本地历史学者

仲春风

风，中华第一姓。